从珠海航展和进博会看低空经济发展前景
2024年11月12日至17日，市场瞩目的航空盛宴——第十五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下称“珠海航展”）在珠海举办。珠海航展，目前是我国唯一由国务院批准举办的带飞行表演和地面装备动态演示的国际性专业航空航天展览。自1996年以来，珠海航展已成功举办了十四届，并跻身世界五大航展之列；另四个航展城市则为巴黎、伦敦、莫斯科和新加坡。
首设低空经济馆
五大航展中，只有中国选择了非首都城市。珠海作为中国改革开放前沿城市，地处粤港澳大湾区居中位置，近可辐射东亚和东南亚，远可面向亚太乃至全球，具有强大的区域辐射力和国际影响力。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的重要节点城市，与香港水路相距36海里，南与澳门接壤，港珠澳大桥通车后成为内地唯一与香港、澳门同时道路相连的城市，区位优势明显。
广东智库的研究报告显示：1996年第一届珠海航展举办时，香港回归在即，广东不仅是当年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也是内地经济最发达、外贸最繁荣的地区之一。而港澳两地作为对外展示的窗口，招揽外国客户及观众具备天然优势，尤其是澳门、过关即可到达珠海。通行条件便捷、连接对外展示的资源，直接让珠海从区位及定位上抢得先机。时至今年，中国经济辐射全球能力已经空前提升；且行业研发水准脱颖而出，理念开始领先。
本届珠海航展的展馆面积和展品数量均创历史新高，室内展览面积达12万平方米，共吸引了47个国家和地区的1022家企业参展参会。特别吸引市场的是：今年的珠海航展还首次设立了低空经济馆，集中呈现无人机、无人船、无人系统的全景化展演活动，为低空经济企业提供更多创新应用场景和合作机会。其中，华东地区的行业和商务代表参展积极。
多家专业智库实地探访了低空经济馆：发现珠海云洲智能、航天九院、小鹏汇天、联合飞机集团等上百家企业参展，超100款无人装备参展参演；多家载人飞行器及无人机企业均签下订单，客户包括金融租赁公司、海外企业或财团等，现场直接交易较上一届则更为火爆。
在珠海航展低空经济馆，北京企业联合飞机集团带来的镧影R6000六吨级倾旋转翼无人机十分吸引眼球。有媒体就注意到：参观航展的小米创始人雷军，也在这款结合直升机和固定翼飞机优势的无人机前驻足良久。据专业人士介绍：这款无人机能够以直升机模式起降，无需机场跑道。其巡航时旋翼倾转为固定翼模式，已经能够以550公里的时速高速飞行，突破了直升机的速度限制，可连接相距4000公里的地点而无需转乘，即适于执行点对点的特殊重要任务。按研发规划，这款无人机不久即能实现长距离无人驾驶、有人乘坐。
低空经济发展的良好势头和广阔前景，为无人机企业在技术突破、成本控制和应用腹地拓展等方面的市场关键元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提供了更广阔的潜力。如北京企业星际导控在本届航展上，发布了两款专注于中大型无人机领域的高性价比惯性导航产品，即解决了无人机企业追求惯导产品体积小、重量轻，高精度、低价格的多项需求。特别是其展示的惯性导航系统就是新质生产力的具体化，在无人机导航系统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可在不受电磁干扰等任何外界干扰的情况下进行工作和数据输出，是现代装备配套不可或缺的传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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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指出的是：我国地域辽阔、不少区域人口密度小而物流需求旺盛，为低空经济的市场拓展提供了可持续增长的机遇。如新疆面积广大，对航空运输有相当需求，但一些偏远地区陆运常常需要四五天才能抵达，而无人机可以实现次日抵达，同时较传统空运可大幅降低成本。在珠海航展上，有专业人士就乐观地指出：新疆、西藏不包邮在明年就会大概率成为历史。航展上展出的彩虹-YH1000，就可在二级公路、平整土路和草地上都能起降，即摆脱了对机场的依赖，可以充分满足在偏远地区运行的需求；这款无人机得到了中东客户关注。
本届进博会管窥
11月5日至10日，第七届进博会在上海圆满举行。就在进博会的汽车展区，御风未来、时的科技、沃兰特等低空经济代表企业带来了正在研发的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样机。这些新技术、新产品，打开了人们对低空经济的想象空间，同时引发笔者思考。
因为就在进博会前夕的10月22日，“2024未来空中交通国际论坛”在徐汇滨江西岸盛大开幕，此次论坛不仅汇聚了来自全球的业内权威专家、知名投资人，还吸引了覆盖低空经济全产业链的企业、机构代表以及相关部门代表近300人参加。如英国皇家航空学会中国代表处荣誉主席李安、徐汇区政府副区长魏兰、宁波诺丁汉大学科研与知识交流副校长劳拉·毕夏普等嘉宾出席并致辞。之所以在徐汇滨江举行，是因为具有龙华机场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
与会者们认为：地处上海西南区域的徐汇区拥有上海中心城区唯一一个机坪空域即龙华机场。龙华机场不仅是我国最早建成的大型机场、中国民航的发源地之一，也是华东通用航空服务中心所在地，可以开展物流配送、商务出行、应急救援、文化旅游等各类低空经济活动，并打造长三角地区的垂直起降枢纽。这一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为徐汇发展低空经济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徐汇区政府介绍：该论坛是中国境内首个聚焦未来空中交通即低空经济领域、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专业性会议。本次论坛不仅参会单位众多，而且涵盖了低空经济产业链的上下游各个环节。从上游的研发机构、低空飞行器制造商、传统的飞机制造商，到下游的供应商、金融投资机构、技术服务机构等，论坛实现了产业链的全面覆盖。
笔者进一步观察到：论坛所涉及的议题丰富多样，包括低空经济市场展望、技术路径、产业化机遇、系统供应商、适航审定、运行标准、基础设施、飞行员培训以及知识产权保护等丰富内容。多家低空经济产业中的全球领航企业高管、行业权威专家、知名投资人发表了高质量演讲，深入探讨新发展趋势下，低空经济产业面临的机遇与挑战。论坛成立了上海徐汇区龙华街道低空经济协会。协会的成立，将通过促进形成行业标准、加强信息沟通、提供专业服务和咨询、推动产业促进以及完善金融配套等多方面努力，推动区域低空经济产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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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论坛东道主、徐汇区龙华街道党工委书记张健慈告知笔者，随着2023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正式将低空经济列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低空经济已经成为人民城市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低空经济，是以各种有人驾驶和无人驾驶航空器的各类低空飞行活动为牵引，辐射带动相关领域融合发展的综合性经济形态。而目前“滨江七点半”无人机常态化表演活动，就是推动低空经济城市场景应用的积极探索；这在上海徐汇区已经成为旅游新网红。
不过，除了无人机表演对城市旅游景气的带动；笔者更在乎载人低空航天器的市场开发前景。在第七届进博会上，笔者就了解到：一台黑白涂装、起飞重量达到2吨级的大型电动飞行器M1真机，吸引参展者纷纷进入机舱一探究竟。这台电动航空器机身长度10米、翼展达到15米，是本届进博会体型最大的展品之一，具有中国原创性的知识产权。进博会现场专业介绍是：M1电动飞行器使用纯电能源，起降无需跑道；单次充电可飞行250公里，巡航速度达每小时200公里。从进博会所在的上海国家会展中心飞行到上海临港或者苏州市中心，只需约15分钟，而如果开车至少1小时。更重要的是，eVTOL使用电力驱动和分布式动力系统，使得其机械结构非常简单，从而拥有更低的制造和维护成本。批量生产后，综合运营成本有望降至直升机的15%左右。基于这样的成本定价，未来华东区域商务从业者出行选择“打飞的”即低空出行并不是幻想；有乐观者表示，明年进博会就会出现实际应用场景。
低空经济新蓝图
无论是进博会，还是珠海航展，都对低空经济进行了有公信力的预测和行业联动。如在珠海航展上：11月11日就举行了“2024第七届无人系统大会暨粤港澳大湾区低空经济产业大会”，珠海方面宣布组建低空经济基金群，目标规模100亿元，首期规模为15亿元。珠海市政府表示，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低空经济正处于产业链条不断完善、应用场景持续扩展的重要阶段。下一步珠海将继续抢抓产业密集创新和高速增长的战略机遇，积极探索出一条产业协同联动、资源高效利用、竞争力持续上升的低空经济产业创新发展之路。随后11月13日由中国航空工业集团牵头，联合航天科技、中国航发、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星网、中国商飞、中国航信7家央企集团共同组建的低空经济创新联合体在珠海成立。而这一联合体的成立，标志着一支跨集团、跨学科、跨专业的“低空经济”科技创新“国家队”的诞生。
而笔者所在的智库记录显示：中国国内现存低空经济相关企业7.13万家，近十年相关企业每年注册量虽偶尔略有上下波动，但呈整体上的增长态势。如2023年全年注册相关企业0.9万家，同比增长37.17%。而今年前三季度，已注册0.53万家。从区域来看，目前广东低空经济企业存量过万，以11177家相关企业稳居全国首位。华东区域的山东、江苏分别现存5599家、3686家，分别居全国第二和第三位；此后则是安徽、浙江、陕西以及河北等地。
在和山东方面智库交流中，笔者了解到：目前山东低空经济规模为303亿元，规模有待进一步做大。珠海航展期间，山东已明确聚焦低空经济产业前沿技术和重大创新需求，建设低空监测网络技术、空地协同自主无人系统等省重点实验室，海上微纳卫星、空港地面设备等一批省技术创新中心，备案山东航天电子技术研究所、山东航天人工智能安全芯片研究院等一批省级新型研发机构，打造低空经济产业链协同创新平台和技术创新策源地。其最新发布的《山东省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三年行动方案（2025~2027年）》提出：到2027年基本形成济南、青岛两核引领，东营、烟台、潍坊、日照、临沂、滨州等多点支撑的低空经济发展新格局，并进而完善整机制造、关键系统研发、关键零部件生产、新型材料供应等全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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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指出的是：作为民用航空产业第一城，近年来上海已集聚300多家获得民航华东局批准的无人机通航企业，形成了研发、系统、零部件、整机、应用及服务的完整产业链。目前，上海拥有全国70%的民用航空体系专业人才，已集聚全国约50%的eVTOL头部创新企业，获批全国首批民用无人驾驶航空试验区，特别是金山“海—岸—城”场景物流运输、杨浦城市低空智慧物流配送、徐汇滨江无人机集群表演、长三角区域跨城低空载客运营等应用场景逐步得以深化拓展。上海持续出台鼓励创新的低空经济政策，为低空经济向好发展规划蓝图。今年7月，上海市正式发布《上海市低空经济产业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4~2027年）》。方案提到：到2027年，上海将建立低空新型航空器研发设计、总装制造、适航检测、商业应用的完整产业体系，打造上海低空经济产业创新高地、商业应用高地和运营服务高地，核心产业规模达到500亿元以上，在全球低空经济创新发展中走在前列。
而中国民航局在珠海航展前夕发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低空经济规模已经超过5000亿元，到2025年预计将达到1.5万亿元；至“十五五”规划的2030年有望达到2万亿元。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